一杯普洱茶

一期一会,自当珍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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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柯

做了一晚上的梦,其中一个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

刚开始时还是玄幻的,说我捡到了两只宠物,一只小臂长的毛虫,一只巴掌大的狐狸。之后种种略过不提,虫要噬主,我用种种方法逃脱不得,只得在被吞下时散开五行之力,仅留与虫烈焰之力相克的水之精髓将自己冰封住,在发觉性命无虞后陷入沉眠。黑暗漫上来前心里最后的念头是这一闭眼再醒时怕已百年

不知过了多久竟有光亮透过来,我睁眼发现竟是身在被吞噬前的房间,不知虫如何想的,短时放我出来一放。狐狸指给我看窗外,俨然是与那时无二的高楼,街对面的中学也是一样的中考结束,学生们考试出来,满街都是嬉闹笑语。我自睁眼后就以为睡梦中如此漫长孤寂怕是真过了百年,见此情形愣了半晌,炎虫见我如此,告知我只过去了四年。我哦了一声,慢慢笑了起来,笑得浑身发颤不能自已,笑原来时间未久,笑我竟经不得黑暗孤寂。最后抱膝跌坐在窗边,眼底尽是湿意

炎虫狐狸看着我没做声,只是在我平静之后提醒我寻访故旧。我只是暂时得以出来,过几日还是要接着沉睡的。我先是找到过去好友,她将孩子抱出来给我看,又将炎虫狐狸孽障畜生的好生骂了一通,最后留我借住。我们聊了彻夜,谁也没提日后相见

之后我不知在哪里的公园遇到了家里的长辈,他年纪很大了,瘦的不像样子,走路都很辛苦,像秋末树梢的叶片,不存多少力气,走也不稳,站也艰难。他见了我,听我说了大概,沉默片刻说没事。他挺直了腰,说姥爷会活的长寿,等你下次回来

我本来还在犹豫眼前是谁,老人和我认识的人都不像,梦里我只知他们大概身份,脸都是不认,其实就连那好友,也是不像我认识的任何人。但是听到这一句,面前人话音还没落,我的眼泪就已经止不住了。

我捂着嘴把声音往下咽,一边哑着嗓子追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,要他承诺绝非虚言。我听他乐呵呵地说一定长寿,会活的长久,我也跟着笑起来,一边笑一边流泪,却把所有呜咽都硬生生吞下去。我从不知道原来忍着哭声是一件这么痛的事情,疼的我肝肠寸断,疼的我双腿发软,小腹都一阵阵抽搐

我离开的时候再三跟他说要长长久久,说好了要活的长长久久,要等着我回来,却在归途的路上嚎啕大哭,哭到一口气都喘不过来。

长长久久啊,谁不想要个长长久久,谁能得个长长久久。我们两个心里清楚得很,他到不了长久,也等不到我回来了

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,也不知拿这话骗给谁听,又有谁信

至此一别,便是阴阳两隔。这就是最后一面了

而我身后,他仍是背着手,脸上还是带着笑,腰背却不再直挺,而是双肩向前,看着我远去

——就像这场永别只是短暂的分别,就像我们没多久就会再次相见

我心里难受,又哭的喘不过气,周身事物震颤一下,已换了别个梦境

醒来之后我缓了片刻,心想这确确实实是再也等不到了,几年前,他便走了。早就作了永隔,又哪来什么长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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